文/陈染
有一句话说,年龄愈大就愈能懂得灰色的价值。这里,当然不是指衣着等外在的颜色,而更多是指人的思想方法之类的一种为人处世的基调。 继续阅读
文/朱天文
小毕跟我小学同班,又是隔壁邻居,当初搬来村子里,毕家已在此地住了十几年。记得第一次看到小毕是搬来当天,我在院子搬花盆,靠着竹篱笆将花一盆盆摆好,忽然篱笆那边蔷蔽花丛里有人喊我:“喂!”抬头一看,呸,是个黑头小男生,走过去,他说:“我知道你们姓朱——”当面就把一只绿精精的大毛虫分尸了。焉知我是不怕毛虫的,抓了一把泥土丢他,他见没有吓到我,气得骂;“猪——Biang一啊。”哈哈地笑着跑开了。 继续阅读
文/海明威
两位美国客人住在这家旅店里。楼梯上人来人去,可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们的房间位于二层楼,面向大海,正对着公共花园和战争纪念碑,花园里有高大的棕榈树和绿色长椅。若是晴朗的天气就会常见一个画家带着画架来写生,画家们喜欢棕榈树的姿态以及在花园大海衬托下的旅店那明快的颜色。那些意大利人远道而来就是为了看看战争纪念碑,它是由青铜制成,在雨中闪烁着光彩。雨还在下,淋淋的水滴从棕榈树上落下,碎石路上的水湾儿已被填满。海涛在雨幕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沙滩,随即又退去。战争纪念碑旁边广场里的汽车都已各奔东西。广场对面的咖啡馆里,一位侍者正站在门道上,眼瞅着空空荡荡的广场。 继续阅读
文/亦舒
怕不怕孤单?
从来不怕。
一些可爱的女性是怕的,她们从父母的家直接搬到丈夫的家,数十年下来,家里花团锦簇,过惯了,一旦静下来,要了老命,故此不但旅行玩耍看戏吃茶这些要人陪,连上洗手间都一双双的去,连群结队,所以有太太团这个名称,开台子搓麻将都是两桌起码。 继续阅读
文/川端康成
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我太劳顿,早早就人睡了。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 继续阅读
文/鲁迅
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腊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冬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着,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着。 继续阅读
文/李海鹏
以前我会每天睡到下午,可是最近,才不过十点钟,我就已经在楼下的石凳上享受秋凉了,甚至于饭都吃过了两顿。在《永别了,武器》中,女友凯瑟琳生命垂危之际,亨利就不断的去餐馆进食–食欲过度是茫然无措的征兆之一,大约我也是如此。这些早上我总是在室外,浮想联翩。偶尔,我呼吸着新割过的草坪的味道,感到振奋,更多的时候则纯然的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一样,不做什么也不想什么。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老太太,穿着灰扑扑的男式衬衫,佝偻着坐在垃圾桶旁,突然心生忧惧,假如有一天我妈妈也像她那样孤独、无助,怎么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坐着,坐着。秋天的光线真是清亮,我记起了小时候总是会在无聊时看到飞机,于是有一次,我真的又看到了。一架亮澄澄的小飞机在银杏树仍还翠绿的枝桠间掠过,带来一阵蜂鸣,好像把这岁月都拉长了。我竭力的在这片生命的虚空中无声地呼喊起来。 继续阅读
特兰西瓦尼亚的某地,妖怪德拉库拉躺在棺材里等待夜色降临。因为万一被太阳照到,就必定让他灰飞烟灭,所以他待在棺材里躲避阳光。棺材里面衬了绸缎,棺盖上有银制的家族名称。然后夜幕降临,出于某种不可思议的本能,这个魔鬼从他藏身的安全之地出来,化身为蝙蝠或狼的丑陋形态,在乡间四处游荡,吸干受害者的血。最后,在他的头号敌人太阳射出第一缕阳光,宣布新的一天到来之前,他匆忙回到藏身的棺材中睡觉,那可以令他无虞,如此周而复始。 继续阅读